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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个故事,说从前有位老人,每天得忍受一群孩子的侮辱。在听了一遍又一遍“愚蠢、丑陋、头顶没毛”的嘲笑之后,老人想出了一个办法,他对那些孩子说,朝他大声说污言秽语的人将得到1美元,孩子们非常奇怪但也很兴奋,老人果然给了孩子们每人一美元。然后老人对孩子们说,明天你们再来说污言秽语将得到25美分,孩子们又来了。接下来老人宣布,从现在开始再说污染秽语就只能得到1美分,孩子们相互观望一下,然后不屑地说“1美分,算了吧”。孩子们再也没有来侮骂老人。
为什么奖赏却使孩子们最终放弃了原先喜欢的事情呢?
奖励通常被认为是有效的控制行为的方式,在企业管理、公共部门以及学校教育上都广泛采用。但是很少有人去探究奖励与惩罚背后隐藏的弊端。大多数实验都证明员工关注自身的任务以及学生专注自己的求知欲,其表现要好于受物质或口头奖励的人。由此,“奖励也是一種惩罚”。
用金钱激励现有的工作,并不一定能促进工作绩效的增长。今年给员工一个大的年终奖,可能会刺激一下员工,但如果明年这个年终奖没有了,或者奖金额度没有更高,那么就相当于一種惩罚。长期来看,这種金钱激励必须不断增强,才能维持原有的刺激强度,一旦撤销,恐怕会造成崩盘,职员的表现甚至会劣于目前的情形。而且因为奖励通常人人不同,会导致最基层的员工积极性受损。如果在奖励上的处理不公,那么很可能导致员工之间的关系交恶。奖励就会变成破坏人际关系的罪魁祸首,而这也会连累整体的业绩。
奖励往往是因为人们没有兴趣去搞清楚事情的原因。好比说小孩子晚上不睡觉,一般的两種解决模式是,一是,你快点睡,按时睡觉就带你去儿童乐园玩;二是,要是你不睡,一星期不能看电视,或者要是不睡觉明天就不带你去儿童乐园。这两種方式可能会奏效,但是对儿童为什么不睡觉的原因是忽视的,而儿童为什么不睡觉的原因可能有很多種。不同的原因需要不同的解决方案。
奖励也会阻止创新(冒险)。奖励会导致一種偶发性学习行为,受到奖励驱使时,我们只做那些得到奖励所必需的事情。例如大学的奖学金规定哪几项可以加分,当学生干部是一種,这样就有人打破头去争学生干部的职位,却忽视了学习本身。而往往在自己兴趣方向上前进的人,在毕业之后的表现更突出。
奖励还会降低兴趣。金钱激励会导致人们将金钱本身当作目的,而忽略了原先的兴趣。从而导致当奖励消失后,人们的兴趣也随之烟消云散。
既然奖励不一定能带来更好的绩效、会恶化人际关系、不关心行为的动机、阻止潜在的创新、还会降低人的兴趣,那么何以奖励还被认为是一種“好手段”呢?这可能是源于金钱对人的异化。这種“异化”,齐美尔在《货币哲学》里有精彩讨论。当然对金钱的解释有很多種,清泷信宏(NobuhiroKiyotaki)和约翰·摩尔(John Moore)认为,“邪恶是万種货币之源”,因为我们在交往中要依靠一種手段来维系对对方的信任,货币是因为我们不相信对方。这样出于更为便捷的交往上的考虑,追求货币本身也可能成为这一目的的手段,而且往往是唯一手段。加上社会的认同,更进一步赋予了这種手段其他的“标示效应”。
那么如何避免奖励的惩罚呢?关键是要把任务与金钱分开来。同时要注重参与过程带来的满足。在洛克的《刚左营销》中同样提到了这一理念,参与本身也是一種能带来效用的行为。而且这種参与过程是基于兴趣产生的。这是主张了一種内在的驱动力。
而奖励或者惩罚相对而言是一種外在的手段。以学习为例,为学习而痴迷,这个过程中痴迷一词代表了内在的驱动力。杜威曾经指出,如果学习材料本身吸引力不足,教师会赋予这些材料一些外在的吸引力,出个价钱或提供某種贿赂以便让课程变得有趣,进而抓住学生的注意力;要么转而采用低分、留级等。这些方式总是依靠外在的东西。而另外一方面,人所共知的事实是,学生会提出自己的問題,并且会主动寻找答案。因此应该如何培养好孩子的問題本身就弄错了方向,孩子们本身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,因此创造一種无拘束的环境让他们自己去思考自己所做的一切,才能真正激发孩子们的潜力。
每一个理所当然认为奖励能让人做得更好的人,都应该感受一下“奖励的惩罚”带来的冲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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